130、懲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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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0、懲罰
這日,許念忙裏偷閑，在宅子裏歇腳。張媽見著她在家，給她做了一份炸麻團。
很大個兒的麻團,圓滾滾、金燦燦的，上面覆滿了白色的芝麻,像是淺色的星辰點綴其上，誘人又泛著陣陣炸香味兒。
許念許久不吃這種油炸食品,一見到麻團,瞬時感覺口中唾液開始不停地分泌，眼睛也盯著麻團移不開。
“張媽，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麻團了？”
許念語氣中充滿了欣喜之情。
“之前，偶爾聽東家提到過,今日見著東家在家,就做了。您嘗嘗，看看老奴做的可否合您的口味。”
張媽笑著說道。
“好，謝謝張媽。”
許念眼睛彎著，如掛在天幕上的弦月，美好而明亮。
她等著麻團稍稍放涼了些,徑自用手捧著麻團開始吃。新炸出來的麻團,又酥又脆又香,輕咬一個，聽得見“哢嚓”的破皮聲,完整無暇的麻團跟著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，露出裏面柔軟細膩的餡兒。
張媽做的不是空心麻團，而是紅豆沙餡兒。
麻團的外皮是金黃的，泛著的光澤仿佛是陽光撒上的光輝，燦爛耀眼,光是看著，就讓人心情很好。
此刻，棕紅色的豆沙餡兒從缺口處冒了個頭兒，與外皮的金黃、內餡兒的米黃交相輝映，竟意外地豐富了麻團的色彩層次，又增添了幾分顏值。
許念小口小口吃著麻團，外皮酥脆，內裏香甜可口，軟軟糯糯的，又不會黏牙，而豆沙餡細膩柔軟，口感微沙，清甜自然的紅豆香氣又賦予麻團以新的味蕾享受，無形中又多了幾分額外的口感。
麻團比她想得還好吃，許念捧著麻團吃得滿足，宛如一個小倉鼠似的，腮幫子鼓鼓的，一臉的欣喜，眼睛裏也是全然的愉悅開心，為吃到這樣的麻團而高興。
她連著吃了三個麻團，嘴裏全是麻團的香氣。有屬於芝麻的醇香，有屬於豆沙的清甜，有糯米的軟香，亦有油炸食品特有的炸香，滿足且愜意。
這就是油炸食品的魅力吧。
許念擦了擦手，揉了揉微飽的肚子，感覺裏面已經逐漸被麻團塞滿，怕是她再接著喝上兩杯茶水的話，她的肚子就會像吹氣球一樣鼓脹起來了。
她忍不住想到，露出笑顏。
真的是。。…拒絕不了這樣的麻團。
好看又可愛，吃起來又香得讓人滿足。
不過，連著吃了三個麻團的她，到底是沒忍住不喝茶水。為了不讓肚子變成氣球那樣的圓滾滾，許念只小小抿了一口，清香的茶水立即驅散了口中的油膩感，恢覆了清清爽爽的感覺。
“張媽，改天做糖油果果吧，我也想吃這個了。對，還有包漿豆腐，也想吃。”
許念放下茶盞，開始謀劃了後幾日的小零食。
張媽笑盈盈答應著。
正在這時，立秋急急忙忙進了屋子，臉色著急：“東家，店裏的人來找您。”
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許念立即問道。
“奴婢不知。”
那人來得著急，出示了腰牌，立秋這才趕忙過來請示許念。
“人呢？你帶過來。”
許念吩咐道，而後轉頭對著張媽說道，“張媽，這些剩下的先端下去，等我晚上吃。”
張媽知道許念要處理要事，得了吩咐忙端著麻團下去了。張媽剛下去，立秋帶著人去而覆返。
那人一見著許念，連忙行了個禮，哭著臉道：“東家，出事了！”
許念認出這個美猴王零食鋪子裏的一個跑堂，如此看來，應該是美猴王零食店出示了。
“你先別著急哭，把事情原委告訴我。”
她穩穩坐著，面色沒有顯露任何著急。
耽誤之急，還是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比較好，這樣方才能找到對應的解決辦法。
好在，這個人雖然看著哭哭啼啼的，話講得還是清楚的，開始為許念講到底發生了何事。
原來，今日美猴王零食店一開門，就來了一個精神矍鑠的白胡子小老頭，在零食店裏逛了一圈，左看看、右看看，就是不買。
跑堂的過去問他想要什麽，那人立馬吹胡子瞪眼：“看看還不行了？”
他這話說得大聲，引得旁邊的客人紛紛側目。跑堂的無法，忙給他賠禮道歉，表示自己不是那個意思。
“不是那個意思最好。”
小老頭吹吹胡子，像官府人員巡視一般，背著手在店裏又逛了一圈。
有了之前的一問一答，這回，他再逛也沒人敢多問一句了。
他逛完後，主動去找了他懟的那個跑堂，詢問：“聽說你們這裏有那個美猴王的故事？讓老夫瞧瞧，你們的故事是什麽樣的？”
跑堂歉意地笑笑，態度有禮又不失和氣地拒絕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們這個美猴王的故事皆是搭配著我們的吃食賣的，沒有單獨的。”
誰知，這句話成了事情的導火索，小老頭一下子就炸了。
“哼，我看你們是不敢給老夫看吧，因為，你們美猴王的故事，本就是從老夫手上偷走的！這美猴王的故事本就由老夫所著，只是未來得及成冊，便被你們這些黑心的偷走了，然後打著老夫故事的名頭，賣你們的吃食！”
這小老頭中氣十足的，且美猴王零食鋪子一向人流量很大，他這樣一說，周圍的人頓時開始交頭接耳。
“真的假的？這故事是偷別人的？”
“不會吧，之前也沒聽說啊。”
“我看不一定，這美猴王的故事橫空出世，就跟美猴王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，有蹊蹺啊。”
“你這人，怎地旁人說了一句就變了？你不是蠻喜歡美猴王的故事嗎？”
“我喜歡的是這個故事，我沒沒說一定站在這個店家一邊的。”
。。…
小老頭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，滿意地點點頭。
突然，有個人驚呼出聲，朝小老頭問道：“您。。…您。。…您是寫了《海上花列傳》的王傳雄嗎？”
“好眼光！”
小老頭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原來是您啊，如果說，美猴王故事的作者是您，我就信了。您寫的《海上花列傳》很好看，請問您這幾年怎麽沒有新書啊？”
那個認出小老頭身份的人，臉色激動得通紅。
“唉，這不是寫了一半，就被人偷了。”
王傳雄嘆氣。
“怨不得。”
那人接著嘆息。
旁邊立即有人拉著他問：““快說說，王傳雄是誰？我怎麽從來沒聽過？”
那人立即給旁邊的人科普起來，眼前這個王傳雄的身份。
總而言之，王傳雄曾是有名的作家，因《海上花列傳》一書成名，可惜在那之後，再無其他新作品問世，這也是為何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原因。
跑堂見著事態發展，臉色瞬間變了。
這人感情是來找事的啊。
怪不得不買東西。
她是經過培訓的，即使這會子王傳雄口口聲聲說她們偷了他的故事，跑堂一如既往地保持著職業微笑，笑瞇瞇說道：“這位老人家，想來您是弄錯了，這個美猴王，包括美猴王的故事皆是我們東家獨創的，並非是從您手上偷的。”
她回答的是他們曾經接受培訓的內容。
美猴王這個品牌，及其附贈的卡牌故事、卡牌形象等一切相關衍生文化產品，全是由許念這邊獨家所有，大宋不會再有第二家有這種東西。當時她便是給今天所發生的事，打了預防針。
哪怕，這位王傳雄曾是有名的作家，也寫出過膾炙人口的作品，也依然不能改變跑彈的態度。
然而，王傳雄是有備而來。
他聽完跑堂的話，立即從懷中掏出一疊手稿，甩在跑堂面前。
“讓大家夥都看看，到底是不是偷的？這是老夫的手稿，上面的一字一句全是老夫的心血，大家都看看！”
跑堂看清上面的東西後，臉色一變，而王傳雄不光讓跑堂看了，還讓當時在店裏的客人們一一看了他的手稿。
“你們看看，還說沒有偷老夫的稿子，這還不叫偷嗎？”
王傳雄擲地有聲，其他人在看清手稿上的東西後，再看美猴王店鋪的眼神就變了個味道，不光如此，當著美猴王跑堂和掌櫃的面，也開始議論不停。
掌櫃的看情況不好，立馬派人去請許念過來。
派來的正是眼前這個人。
許念聽完這人所說，先是轉頭吩咐立秋：“立秋你去一趟三東家那裏，將方才的事一一告訴她，然後她自會知道該怎麽做。”
“走吧，我先隨你去店裏。”
許念站起身，收拾了一下衣裙。
她倒要看看，是什麽人找事，是一個人還是背後有什麽幕後操縱者。
美猴王的故事是他寫的，這可真是她今年聽過最大的笑話了。
這個時代，沒有四大名著，但她也不會厚著臉皮說這是自己寫的。
除非，他是吳承恩。
顯然並不是。
臨出門前，許念又問：“你來的時候，那個人還在店裏嗎？”
“在的在的，東家。”
那人躬身回答。
“好，那我們走吧。”
許念跟著這人去美猴王零食鋪子。為了快點到，她專門坐著馬車過去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，她就到了鋪子附近。
沒下馬車，許念就看到鋪子門口圍了好幾圈人，對著裏面指指點點的，許念便知道，那個人不僅沒走，還把事情鬧大了。
她趕忙下了馬車，匆匆往店裏走去。她是從後門進去的，直接繞開了擁擠的人群，一到店裏，她便看到了坐在店鋪中間、悠悠喝茶的王傳雄。
“我是這裏的東家，請問您便是王老先生吧？”
許念罕見地沒有露出笑臉，語氣也微微冷。
王傳雄察覺到許念冷淡疏離的態度，頓時不滿起來。
“這便是你們店裏待客的態度嗎？你們偷了老夫的故事不說，現在見著老夫，還一絲悔改之意都沒有，這便是你們方才說的，讓老夫等等看，還老夫一個所謂的公道嗎？”
“對不起王老先生，我們店的待客態度當然不是這樣的，只不過，想來您也沒有把自己當作我們店的客人。至於公道的話，等下便會給您一個公道的處理，也會給我們美猴王一個公道的結果。”
許念一字一頓說道，態度強勢，絲毫不懼王傳雄拿出來的手稿。
王傳雄曾是名作家或許不假，但她能肯定的是，《西游記》絕對不是他寫的。
是以，她當然有這個底氣強硬，也能拿得出證據。
“呵，這話可真是硬氣，我希望你看了老夫的手稿之後，依然會這樣硬氣。”
王傳雄又把方才給客人們看的手稿拿到許念面前。
許念大致翻了一遍，立馬知道這個人為何有這樣的底氣了。
原來，他為了增加這件事的可信度，不光是把之前他們用過的那些片段美化了一下，還接著續寫了一部分。續寫的部分，許念著重看了兩眼，而後嘆息地搖搖頭。
“怎麽著？難道，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？還是老夫拿出來的手稿不足以說服你？”
王傳雄看著許念搖頭，立時不滿起來。
“您可以說說，這個故事您是從何時開始寫的嗎？您今天拿來的手稿就是您現有的全部內容嗎？”
許念往人群中看了看，想看看這個王傳雄有沒有同夥。
“不用看了，老夫我沒有同夥，也不屑於有同夥。”
王傳雄老神哉哉，悠悠喝了杯茶後，方才再度開口。
“原本，老夫是想著你們如果你們態度好的話，這個故事賣給你們用用也無妨。可惜，現在看來，你們並無悔改之意，那麽，老夫就要另外想辦法討回公道了。”
“等等，您是說想把這個故事賣給我們使用？”
許念抓住他話裏的意思，問道。
“沒錯。怎麽？現在想認錯了？”
小老頭擡眸看了許念一眼。
“現在改變主意也不晚，只不過你方才的態度讓老夫覺得很受傷，老夫是要加錢的。”
許念微微笑，明白了這個小老頭的意思。
看來，是為了錢而來。
“那您不妨說說，多少錢願意讓我們使用這個故事？”
許念淡笑著，等著許詩琳過來。
“因為你方才的態度，原本老夫只是想著，你們用了老夫的故事，變相是幫老夫宣傳了，便允你們一年給一萬兩銀錢就行。現在嘛，看樣子你們一年給兩萬兩，老夫方能考慮一下，再做定奪。”
王傳雄絲毫不臉紅地報出價錢，完全不認為自己是獅子大開口，而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數額的時候，皆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兩萬兩！！！
這還是用一年。
如果說，年年用，每年都要給兩萬兩。
這。。…鋪子這麽賺錢的嗎？？？？？
許念心中冷笑不已，面上卻是淡淡的：“王老先生，我們這個鋪子就那麽大一點，養的工人卻是很多，這一年的流水怕是都沒有兩萬兩呢！”
“無妨，兩萬兩你們實在拿不出來的話，一萬八千兩也行。”
王傳雄接著說道，微微嘆息的語氣，好像是說給了許念天大的優惠似的。
“不過我有一事想問，您剛剛說這是您即將的成冊，還未正式刻印出書，而我們這樣用的話，也算是給您宣傳了，屆時如果您真的開賣的話，說不定會有很多我們的客人去買，您說對不對？”
“你說得沒錯，是以，這才是老夫願意給予你們使用的原因。”
王傳雄正要說著他給了許念多大的恩惠，就聽見許念接著說道：“這樣的話，您是不是該付給我們宣傳費用？您也看到了，我們美猴王的客人這麽多，說明宣傳好啊。我看這宣傳費用也不用太多，就一年兩萬兩千兩就好。”
許念幽幽說著，看著王傳雄的臉漲得通紅，連忙接了句：“兩萬兩千兩太多的話，給您打折也行，那就兩萬兩，您看如何？”
“你！”
王傳雄手指著許念，顯然氣得不行。
“豎子無狀！”
“王老先生，您真的確定這個美猴王的故事是您寫的嗎？”
許念冷聲問道。
“今兒大家都在呢，您真的敢拍著胸脯保證嗎？”
“我為什麽不敢！我當然敢！老夫改變主意了，您便是現在同意一年給我兩萬兩的銀子，我也不願意了，我要把這個故事賣給旁人用，你等著看！”
王傳雄收拾起自己的手稿，憤然起身，準備離開。
許念伸著手攔住他，說道：“王老先生，您為何不直接報官，而是來朝我們要錢呢？既然您這麽確定這個故事是您寫的。”
“對啊對啊，報官啊！讓官府來主持公道！”
人群中有人接道。
“我看他可能是想要錢，報了官哪還有錢拿啊！”
“說的也是，張口就是兩萬啊，嚇死人了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。。。”
。。…
人群中的議論聲讓王傳雄臉色變了又變，整張老臉如調色盤般精彩。
“哼，老夫是想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，沒想到，你們竟是這般不識好歹，那便不要怪老夫不客氣了！”
王傳雄冷著臉，聲音有著說不出的陰沈。
“不過，您可能沒有機會了。”
許念看向門外，正站著許詩琳和刻坊的人。
“至於您為什麽不願意報官，我替您向大家解釋，因為美猴王的故事，根本不是您所寫的什麽《美猴王奇遇記》，或者換句話說，您的這個《美猴王奇遇記》抄襲了我們的《西游記》，不光如此，您還倒打一耙，企圖敲詐勒索我們。”
許念一一悉數王傳雄的罪名。
“放肆！汙蔑！不可能！”
王傳雄強撐著否認，眼睛瞪得滾圓，好像許念再說下去，眼珠子便要蹦出來似的。
“您的反應倒是很鎮定，但是這也改變不了您汙蔑抄襲的事實。”
許念幽幽說道，“小七，把新印好的《西游記》給在場的各位看一眼。”
“好嘞。”
許詩琳和刻坊的人一同把《西游記》分發給眾人。
這是許念早就想到的，也是許詩琳近日一直在做的事情。
其實，一開始許念只是想著抽卡，圖個樂子，後來發現大家是真的喜歡《西游記》這個故事，她便回憶著以前看到的西游記，將故事一一寫了下來，有的記不清的，用了自己的語言表述，又經刻坊調整刻印。
沒想到，今日還能派上一個打假的用場。
人群裏，三兩個人拿著一本《西游記》，拿著書的那個人看著封面上的作者名若有所思。
“你剛剛說，他寫了《海上花列傳》，叫王傳雄對吧？”
有個人問之前那個知情人。
“對對對，王傳雄。”
那人立即接道。
“可是，這個《西游記》的作者是吳承恩，不是王傳雄啊。”
拿著書的人說道。
“我看看。”
那人擠過來看清封面上的作者名，眉頭皺在一起。
“說不定，是店家故意使的障眼法呢，偷了人家的故事，總不能不打自招吧？”
“你倒是對王傳雄挺自信。”
這時，其他拿著書的人也發現，封面上的作者是吳承恩，不僅如此，他們接著往後翻閱，翻到了最新的章節，這是抽卡裏沒有的新片段。
有人一頁一頁往下翻過去，想去看看事情到底如何。
因為他們剛才被這個事情的發展砸懵，第一反應不是看具體內容如何，而是真的想知道，到底誰是作者！
翻著翻著，就有人驚呼道：“你們快往後看，這個應該不是王傳雄寫的。”
一人這樣說了，其他人聽著他的話，紛紛往下翻，立馬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。
應該說，王傳雄續寫的東西是用了心的，但偷的就是偷的，他肯定比不上吳承恩原本的連貫性。何況，他們拿到的這冊書，雖是《西游記》的上部，整個的故事發展，也遠超王傳雄手稿裏的內容。
他剛剛也親口承認，這便是他所寫的全部部分。
如果許念他們是偷他的故事，為何會比他的故事發展快？
王傳雄聽著眾人所說，眼神中閃過幾許慌亂，很快又鎮定下來。
“給老夫一本看看。”
說著，也沒等人遞給他，他徑自抽了一本開始看，越看臉色越白，直到一本書翻完，他的兩鬢已經流下細汗。
“王老先生，您可看清楚了，這真的是您寫的嗎？”
天是熱的，太陽是大的，許念的語氣是柔的，可聽在王傳雄耳中，就成了不一樣的意思。
他的一只手垂下來，使勁在身上擦了擦，方才把掌心的汗擦掉。
“我。。…這。。。。”
他一句完整的話未說完，許念見著立秋過來，從她手裏接過一疊子手稿，遞到王傳雄面前。
“您不妨看看這個，或許會知道該怎麽說了。”
王傳雄顫抖著手接過，匆匆翻過手稿，恨不得一翻白眼暈了過去。
這是《西游記》的完整版！
比方才看到的刻印書更全更完整，只不過後面的兩部未畫完配圖，是以，沒有跟著一起刻印出來。
王傳雄徹底無話可說，他哆嗦著嘴唇，努力從嘴裏擠出解釋的話語：“老。。…老夫。。…許是。。…弄錯了。”
“您剛剛可不是這樣說的。”
許念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王傳雄。
“給大家也瞧瞧這份手稿。”
許念從王傳雄抽出手稿，分給了距離她最近的三個人。
“你們看看，給我們做個公證，這可是這位王老先生寫的？”
那三人先是看了遍手稿的目錄，又匆匆翻了一遍手稿，只一遍便可確定：王傳雄是汙蔑！
人群中有些人沒能看到手稿，許念便揚聲朝眾人解釋。
“這是吳承恩老先生寫作《西游記》的完整手稿，不過是我們小七尚未畫完配圖，後面兩部還未得以問世。至於眾位剛剛拿到的第一部，則是清雲刻坊於前一日新刻而成，未來得及面世。”
“手稿與刻書俱在，皆是完完整整的，敢問這位王老先生您現在還聲稱，這是您所著嗎？這是我們偷您的嗎？”
許念聲聲質問，旁邊人指指點點，王傳雄的臉漲成了豬肝色，一句話也答不出來。
接著，許念轉身，神情嚴肅，朗聲朝眾人道：“剛才大家也已看到，《西游記》為清雲刻坊所出，作者是吳承恩，有完整手稿為證，並非是他王傳雄，從而可以證明王傳雄汙蔑美猴王一事為真。”
“同時，想必大家也有人聽到，王傳雄方才張口閉口便是問我們討要使用費用，數額之大，不排除他敲詐勒索，是見財起意，且因他今日一事，店鋪無法正常營業，本店準備告官，請官府給討回公道！”
許念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中，聞之者無不是神情一凜。
告官啊！
看來，真是王傳雄汙蔑啊。
站在店裏的王傳雄聽到許念這話，忍不住腿一軟，差點沒站穩。
而讓他絕望的，遠不止於此。
“徐掌櫃，對不住，對不住，在下來晚了！”
突然，一道滄桑的聲音插了進來。
他擠過人群，來到許念近前。
“這不是清雲刻坊的東家嗎？”
有人立馬認出來人的身份。
“李掌櫃，竟然把您也驚動來了。”
許念看清來人，也是微微驚訝。沒想到，清雲刻坊的幕後東家竟然親自來了。
“出了這檔子事，也關系我們清雲刻坊的名聲，自然責無旁貸啊。”
李清雲笑呵呵回答。
而王傳雄在李清雲出現之後，徹底面如死灰，想趁著無人註意的時候逃走，不想被李清雲拉住了袖子。
“王傳雄，別走啊。你不是口口聲聲說，我們刻坊新出的《西游記》是你所著嗎？今日趁著大家都在。來好好說說清楚。”
“誤會誤會，我弄錯了。”
王傳雄連忙告饒。
“你一句誤會就解釋清楚了？這不是你剛才紅口白牙一碰，張口就是兩萬兩的時候了！”
李清雲冷聲說著，他來的路上已經聽人給他匯報這個事了。
“何況，我們也有陳年舊賬未算呢。”
“李清雲，你不要欺人太甚，小心兔子急了，還會咬人哪。”
王傳雄聽著李清雲話裏的意思，立馬變了個嘴臉，強打起精神威脅道。
“我們刻坊的事，我們刻坊自會承擔，但是你。。。。”李清雲頓了一下，眼神變得堅定，“沒想到，一念之差，倒是差點鑄成大錯。”
“諸位，請聽在下一言。”
李清雲清了清嗓子，目光灼灼地看向眾人。
“估計已有人認出了在下的身份，不過，應該可能還有人不認得，在下自我介紹一番，我乃江城清雲刻坊的東家李清雲，今日來此，便是為了王傳雄汙蔑美猴王店鋪一事做個澄清。貴坊所刻的《西游記》，作者為吳承恩，並非王傳雄！”
“這一事，想來大家方才已經聽徐掌櫃講清楚了。而在下接下來還有一事要說。”
李清雲的聲音微頓，目光掃向眾人。
“你們或許知道，這位王傳雄曾寫出《海上花列傳》這樣的名篇，那你們可知，他為何這幾年沒有任何新作出現？”
李清雲眼看著眾人搖頭，接著道：“或許會有人覺得，他是江郎才盡對不對？在下也曾這樣以為，但是江郎才盡不可怕，畢竟他曾寫出名篇，也是值得尊重的。但是，在下萬萬沒想到，時值幾年後才得知真相，那就是《海上花列傳》根本不是他所著！”
他話音一落，眾人一片嘩然。
“不會吧？不會吧？這王傳雄不是挺厲害的嗎？”
“厲害的是《海上花列傳》啊，如果這不是他寫的，那他。。。。”
“怪不得汙蔑人家美猴王呢，敢情是一回生二回熟啊！”
“就是說啊，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？”
“你們也別光聽這人說啊，要真不是他寫的，為何現在才知道？”
“也是啊，不是應該早就爆出來了嗎？”
。。…
“你們不敢相信，對吧？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，也不敢相信。《海上花列傳》的真實作者是王傳雄的女兒王欣雅，他偷了他女兒的作品！”
李清雲再次丟下一記重磅炸彈，炸得大家頭蒙眼花。
王傳雄則在李清雲說出這些話的時候，整個人臉色煞白，半晌後，他反應過來，瘋瘋癲癲地大叫：“你胡說！你胡說！老子怎麽可能偷她的東西？這本就是老子的！”
“偷沒偷，你心裏清楚。”
李清雲淡淡道。
“我們刻坊曾刻印了王傳雄署名的《海上花列傳》，是我們刻坊的疏漏。即日開始，凡是此書皆可無償更換正確署名的新書，算是彌補我們刻坊之失。”
“不可能，你們不可能知道的。她是老子生的，寫的東西就該是我的，憑什麽不能是我的？”
王傳雄眼看著事態發展，說出的話已然瘋瘋癲癲。
之前，尚且有人對他抄襲一事將信將疑，現在他話裏的意思可謂是不打自招。
“我呸！真是惡心人！”
說話的是剛才一直力捧王傳雄的那個人。
先前，他被捧得有多狠，而此刻，他就被罵得有多狠。
“不可能！絕對不可能！”
王傳雄揮舞著手臂，拒絕相信眼前的事實。
“這樣的話，你去和官府說吧。”
李清雲話畢，眾人這才看見，官府的人已經等在了外頭。
大家紛紛為他們讓開路，把王傳雄帶走了。
“這是我們刻坊的一點合作誠意。”
李清雲笑著向許念解釋。
許念恍然點點頭。
沒了王傳雄，眾人一時沒有散去，不約而同地進店買東西，好奇能讓人這般喪心病狂的故事到底是什麽。
這時，有人遲疑地問道：“敢問掌櫃的，這個《西游記》賣嗎？”
許念眼珠子轉了轉，看清眾人的反應，清脆回道：“賣！買吃食，方才能買《西游記》！”
西北軍營。
“林瓃，有你的包裹！”
同帳的錢承翼把取來的包裹放在桌子上。
“這寄的什麽啊，這麽一大包？快打開讓我們看看，裏面是什麽。”
林瓃看了眼包裹，黑眸中有幾分失落。
他已經去問了好幾遍了，始終沒有皇城的來信。
說好的保持通信，她卻一直沒有回信。
原來，小醜竟是他自己。。…
還是說，她有了心儀的人了？
想到這種可能，林璟整個人的氣質發生變化，變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硬模樣。
錢承翼仿佛一無所覺，手肘戳了戳林璟的肩膀，問道：“你不打開看看嗎？好大的一包啊。”
“你想看，你自己打開。”
林瓃沒什麽表情，冷淡說道。
“真的？讓我幫你打開？”
錢承翼不確定問道。
“我要是打開了，你確定不會打我嗎？我可禁不住你的練一練啊。”
“想看就打開，不想看就不打開，廢話何必那麽多。”
林瓃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。
反正，不可能是九九的。
那麽，究竟是誰的，又有什麽區別呢？
錢承翼看著林璟態度堅決，又害怕承擔他返回之後的怒火，轉頭對著旁邊躺屍的兩人道：“你們快來，咱們一起看林璟的包裹裏面是什麽。”
“你愛看你看，我可不敢看。”
周匡行把書往臉上一蓋，一副拒絕的態度。
“安泰你來，打開了咱們兩個平分。你忘了上回林璟那個包裹了嗎？一堆好東西。”
錢承翼怕成安泰也拒絕，連哄帶疲。。
成安泰心動不已，跑過來和他湊做一堆：“說好了，我可不挨打啊。”
“。。。。”
錢承翼把包裹拿到桌子中間，他和成安泰一起深吸了一口氣，方才緩緩打開包裹。
“這是什麽？一堆吃的？”
錢承翼詫異不已。
他隨手拿了一小包辣條，紅艷艷的，看著誘人無比，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。
“我！！！好辣！！！嘶！”
錢承翼發出痛呼聲。”給我也嘗嘗。“成安泰從他手中搶過去辣條，“嘶，真辣！帶勁！好吃！”
成安泰一口吞了錢承翼受不了的辣條，一臉饜足。
“還有還有，我們一人一包！”
錢承翼又從包裹裏翻出兩包辣條，分給成安泰一包，自己留一包。
這一包是辣中帶著甜的，更適合錢承翼的口味，但是不符合成安泰的口味。他吃了一口就遞給錢承翼，“你吃這個，我再吃那個辣的。”
“匡行，你真的不來嘗嘗嗎？”
錢承翼拿著辣條跑去周匡行面前晃了晃，周匡行聞著辣條刺激的味道，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了下來。
“嘗嘗也行。”
於是，他們三人分食著辣條，錢承翼看著包裹內急劇減少的辣條，有點不好意思，連忙問林璟：“林璟，你真的不吃嗎？我們要吃完了啊！”
“不吃不吃，你想吃就吃，再問那麽多就不要吃了！”
林瓃語氣很是不耐。
“行吧，可惜了這麽好吃的東西，就由我們三兄弟幫你排憂解難吧。”
錢承翼笑呵呵說著，又往嘴裏塞了一大把辣條。
真好吃啊！
又辣又甜，又鹹又香，怎麽能有吃食是這種覆雜的滋味呢？
真真是，讓人欲罷不能。
“噫？這個罐子裏的是什麽？”
成安泰指著這個大陶罐。
“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？”
錢承翼隨口說道。
“這個不問問林璟嗎？畢竟是他的東西啊。”
成安泰有點不好意思。
“那你看看他的臉色，你敢問嗎？問了指不定給你一拳呢！”
錢承翼指了指林璟，成安泰果然看見林璟黑著臉坐在那裏，下頜線繃得緊緊的。
“他怎麽又不高興了？”
“還不是去了驛站，沒信嘛！”
。。…
沒有任何意外，錢承翼收獲了林璟一記眼刀子，他立馬規規矩矩地抿著嘴，不說話了。
而後，他們三個打開了陶罐子，看清了裏面的東西。
“這又是什麽？小饅頭？”
成安泰抓了一把，看著白而細膩的小饅頭，完全不敢相信。
“這吃食也太精致了吧？林璟他家。。…應該很富貴吧。。。。”
“你管他富貴不富貴，反正這現在到我們嘴裏了，快吃吧，等會他要是反悔了，可就沒得吃了。”
錢承翼也跟著抓了一把小饅頭，放進嘴裏吃起來。
小饅頭到了嘴裏，那股子甜甜的奶香味兒便在嘴裏散開了，牙齒一咬，酥脆的小饅頭立即在口中蹦來蹦去，別有趣味。
成安泰的吃法不同於錢承翼，他把小饅頭放入嘴裏後，牢牢閉緊嘴巴，任由小饅頭在嘴裏緩緩化開，感受那股香甜濃郁的奶香味，而後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。
好吃！！！
他們三人對辣條和小饅頭讚不絕口。
“這好像有一封信？”
周匡行本來在翻辣條，翻著翻著就發現了壓在最下面的那封信。
“小金親啟？”
錢承翼偏頭看著，念出了信封上寫的黑字。
“難道我拿錯了？這不是林瓃的包裹嗎？”
他正疑問不已，坐在不遠處的林璟驀地擡頭，快速走過來，從周匡行手中搶過那封信，迅速打開後草草掃過一眼，接著發出巨大的悲鳴。
“還我辣條！還我小饅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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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日,許念忙裏偷閑，在宅子裏歇腳。張媽見著她在家，給她做了一份炸麻團。
很大個兒的麻團,圓滾滾、金燦燦的，上面覆滿了白色的芝麻,像是淺色的星辰點綴其上，誘人又泛著陣陣炸香味兒。
許念許久不吃這種油炸食品,一見到麻團,瞬時感覺口中唾液開始不停地分泌，眼睛也盯著麻團移不開。
“張媽，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麻團了？”
許念語氣中充滿了欣喜之情。
“之前，偶爾聽東家提到過,今日見著東家在家,就做了。您嘗嘗，看看老奴做的可否合您的口味。”
張媽笑著說道。
“好，謝謝張媽。”
許念眼睛彎著，如掛在天幕上的弦月，美好而明亮。
她等著麻團稍稍放涼了些,徑自用手捧著麻團開始吃。新炸出來的麻團,又酥又脆又香,輕咬一個，聽得見“哢嚓”的破皮聲,完整無暇的麻團跟著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，露出裏面柔軟細膩的餡兒。
張媽做的不是空心麻團，而是紅豆沙餡兒。
麻團的外皮是金黃的，泛著的光澤仿佛是陽光撒上的光輝，燦爛耀眼,光是看著，就讓人心情很好。
此刻，棕紅色的豆沙餡兒從缺口處冒了個頭兒，與外皮的金黃、內餡兒的米黃交相輝映，竟意外地豐富了麻團的色彩層次，又增添了幾分顏值。
許念小口小口吃著麻團，外皮酥脆，內裏香甜可口，軟軟糯糯的，又不會黏牙，而豆沙餡細膩柔軟，口感微沙，清甜自然的紅豆香氣又賦予麻團以新的味蕾享受，無形中又多了幾分額外的口感。
麻團比她想得還好吃，許念捧著麻團吃得滿足，宛如一個小倉鼠似的，腮幫子鼓鼓的，一臉的欣喜，眼睛裏也是全然的愉悅開心，為吃到這樣的麻團而高興。
她連著吃了三個麻團，嘴裏全是麻團的香氣。有屬於芝麻的醇香，有屬於豆沙的清甜，有糯米的軟香，亦有油炸食品特有的炸香，滿足且愜意。
這就是油炸食品的魅力吧。
許念擦了擦手，揉了揉微飽的肚子，感覺裏面已經逐漸被麻團塞滿，怕是她再接著喝上兩杯茶水的話，她的肚子就會像吹氣球一樣鼓脹起來了。
她忍不住想到，露出笑顏。
真的是。。…拒絕不了這樣的麻團。
好看又可愛，吃起來又香得讓人滿足。
不過，連著吃了三個麻團的她，到底是沒忍住不喝茶水。為了不讓肚子變成氣球那樣的圓滾滾，許念只小小抿了一口，清香的茶水立即驅散了口中的油膩感，恢覆了清清爽爽的感覺。
“張媽，改天做糖油果果吧，我也想吃這個了。對，還有包漿豆腐，也想吃。”
許念放下茶盞，開始謀劃了後幾日的小零食。
張媽笑盈盈答應著。
正在這時，立秋急急忙忙進了屋子，臉色著急：“東家，店裏的人來找您。”
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許念立即問道。
“奴婢不知。”
那人來得著急，出示了腰牌，立秋這才趕忙過來請示許念。
“人呢？你帶過來。”
許念吩咐道，而後轉頭對著張媽說道，“張媽，這些剩下的先端下去，等我晚上吃。”
張媽知道許念要處理要事，得了吩咐忙端著麻團下去了。張媽剛下去，立秋帶著人去而覆返。
那人一見著許念，連忙行了個禮，哭著臉道：“東家，出事了！”
許念認出這個美猴王零食鋪子裏的一個跑堂，如此看來，應該是美猴王零食店出示了。
“你先別著急哭，把事情原委告訴我。”
她穩穩坐著，面色沒有顯露任何著急。
耽誤之急，還是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比較好，這樣方才能找到對應的解決辦法。
好在，這個人雖然看著哭哭啼啼的，話講得還是清楚的，開始為許念講到底發生了何事。
原來，今日美猴王零食店一開門，就來了一個精神矍鑠的白胡子小老頭，在零食店裏逛了一圈，左看看、右看看，就是不買。
跑堂的過去問他想要什麽，那人立馬吹胡子瞪眼：“看看還不行了？”
他這話說得大聲，引得旁邊的客人紛紛側目。跑堂的無法，忙給他賠禮道歉，表示自己不是那個意思。
“不是那個意思最好。”
小老頭吹吹胡子，像官府人員巡視一般，背著手在店裏又逛了一圈。
有了之前的一問一答，這回，他再逛也沒人敢多問一句了。
他逛完後，主動去找了他懟的那個跑堂，詢問：“聽說你們這裏有那個美猴王的故事？讓老夫瞧瞧，你們的故事是什麽樣的？”
跑堂歉意地笑笑，態度有禮又不失和氣地拒絕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們這個美猴王的故事皆是搭配著我們的吃食賣的，沒有單獨的。”
誰知，這句話成了事情的導火索，小老頭一下子就炸了。
“哼，我看你們是不敢給老夫看吧，因為，你們美猴王的故事，本就是從老夫手上偷走的！這美猴王的故事本就由老夫所著，只是未來得及成冊，便被你們這些黑心的偷走了，然後打著老夫故事的名頭，賣你們的吃食！”
這小老頭中氣十足的，且美猴王零食鋪子一向人流量很大，他這樣一說，周圍的人頓時開始交頭接耳。
“真的假的？這故事是偷別人的？”
“不會吧，之前也沒聽說啊。”
“我看不一定，這美猴王的故事橫空出世，就跟美猴王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，有蹊蹺啊。”
“你這人，怎地旁人說了一句就變了？你不是蠻喜歡美猴王的故事嗎？”
“我喜歡的是這個故事，我沒沒說一定站在這個店家一邊的。”
。。…
小老頭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，滿意地點點頭。
突然，有個人驚呼出聲，朝小老頭問道：“您。。…您。。…您是寫了《海上花列傳》的王傳雄嗎？”
“好眼光！”
小老頭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原來是您啊，如果說，美猴王故事的作者是您，我就信了。您寫的《海上花列傳》很好看，請問您這幾年怎麽沒有新書啊？”
那個認出小老頭身份的人，臉色激動得通紅。
“唉，這不是寫了一半，就被人偷了。”
王傳雄嘆氣。
“怨不得。”
那人接著嘆息。
旁邊立即有人拉著他問：““快說說，王傳雄是誰？我怎麽從來沒聽過？”
那人立即給旁邊的人科普起來，眼前這個王傳雄的身份。
總而言之，王傳雄曾是有名的作家，因《海上花列傳》一書成名，可惜在那之後，再無其他新作品問世，這也是為何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原因。
跑堂見著事態發展，臉色瞬間變了。
這人感情是來找事的啊。
怪不得不買東西。
她是經過培訓的，即使這會子王傳雄口口聲聲說她們偷了他的故事，跑堂一如既往地保持著職業微笑，笑瞇瞇說道：“這位老人家，想來您是弄錯了，這個美猴王，包括美猴王的故事皆是我們東家獨創的，並非是從您手上偷的。”
她回答的是他們曾經接受培訓的內容。
美猴王這個品牌，及其附贈的卡牌故事、卡牌形象等一切相關衍生文化產品，全是由許念這邊獨家所有，大宋不會再有第二家有這種東西。當時她便是給今天所發生的事，打了預防針。
哪怕，這位王傳雄曾是有名的作家，也寫出過膾炙人口的作品，也依然不能改變跑彈的態度。
然而，王傳雄是有備而來。
他聽完跑堂的話，立即從懷中掏出一疊手稿，甩在跑堂面前。
“讓大家夥都看看，到底是不是偷的？這是老夫的手稿，上面的一字一句全是老夫的心血，大家都看看！”
跑堂看清上面的東西後，臉色一變，而王傳雄不光讓跑堂看了，還讓當時在店裏的客人們一一看了他的手稿。
“你們看看，還說沒有偷老夫的稿子，這還不叫偷嗎？”
王傳雄擲地有聲，其他人在看清手稿上的東西後，再看美猴王店鋪的眼神就變了個味道，不光如此，當著美猴王跑堂和掌櫃的面，也開始議論不停。
掌櫃的看情況不好，立馬派人去請許念過來。
派來的正是眼前這個人。
許念聽完這人所說，先是轉頭吩咐立秋：“立秋你去一趟三東家那裏，將方才的事一一告訴她，然後她自會知道該怎麽做。”
“走吧，我先隨你去店裏。”
許念站起身，收拾了一下衣裙。
她倒要看看，是什麽人找事，是一個人還是背後有什麽幕後操縱者。
美猴王的故事是他寫的，這可真是她今年聽過最大的笑話了。
這個時代，沒有四大名著，但她也不會厚著臉皮說這是自己寫的。
除非，他是吳承恩。
顯然並不是。
臨出門前，許念又問：“你來的時候，那個人還在店裏嗎？”
“在的在的，東家。”
那人躬身回答。
“好，那我們走吧。”
許念跟著這人去美猴王零食鋪子。為了快點到，她專門坐著馬車過去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，她就到了鋪子附近。
沒下馬車，許念就看到鋪子門口圍了好幾圈人，對著裏面指指點點的，許念便知道，那個人不僅沒走，還把事情鬧大了。
她趕忙下了馬車，匆匆往店裏走去。她是從後門進去的，直接繞開了擁擠的人群，一到店裏，她便看到了坐在店鋪中間、悠悠喝茶的王傳雄。
“我是這裏的東家，請問您便是王老先生吧？”
許念罕見地沒有露出笑臉，語氣也微微冷。
王傳雄察覺到許念冷淡疏離的態度，頓時不滿起來。
“這便是你們店裏待客的態度嗎？你們偷了老夫的故事不說，現在見著老夫，還一絲悔改之意都沒有，這便是你們方才說的，讓老夫等等看，還老夫一個所謂的公道嗎？”
“對不起王老先生，我們店的待客態度當然不是這樣的，只不過，想來您也沒有把自己當作我們店的客人。至於公道的話，等下便會給您一個公道的處理，也會給我們美猴王一個公道的結果。”
許念一字一頓說道，態度強勢，絲毫不懼王傳雄拿出來的手稿。
王傳雄曾是名作家或許不假，但她能肯定的是，《西游記》絕對不是他寫的。
是以，她當然有這個底氣強硬，也能拿得出證據。
“呵，這話可真是硬氣，我希望你看了老夫的手稿之後，依然會這樣硬氣。”
王傳雄又把方才給客人們看的手稿拿到許念面前。
許念大致翻了一遍，立馬知道這個人為何有這樣的底氣了。
原來，他為了增加這件事的可信度，不光是把之前他們用過的那些片段美化了一下，還接著續寫了一部分。續寫的部分，許念著重看了兩眼，而後嘆息地搖搖頭。
“怎麽著？難道，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？還是老夫拿出來的手稿不足以說服你？”
王傳雄看著許念搖頭，立時不滿起來。
“您可以說說，這個故事您是從何時開始寫的嗎？您今天拿來的手稿就是您現有的全部內容嗎？”
許念往人群中看了看，想看看這個王傳雄有沒有同夥。
“不用看了，老夫我沒有同夥，也不屑於有同夥。”
王傳雄老神哉哉，悠悠喝了杯茶後，方才再度開口。
“原本，老夫是想著你們如果你們態度好的話，這個故事賣給你們用用也無妨。可惜，現在看來，你們並無悔改之意，那麽，老夫就要另外想辦法討回公道了。”
“等等，您是說想把這個故事賣給我們使用？”
許念抓住他話裏的意思，問道。
“沒錯。怎麽？現在想認錯了？”
小老頭擡眸看了許念一眼。
“現在改變主意也不晚，只不過你方才的態度讓老夫覺得很受傷，老夫是要加錢的。”
許念微微笑，明白了這個小老頭的意思。
看來，是為了錢而來。
“那您不妨說說，多少錢願意讓我們使用這個故事？”
許念淡笑著，等著許詩琳過來。
“因為你方才的態度，原本老夫只是想著，你們用了老夫的故事，變相是幫老夫宣傳了，便允你們一年給一萬兩銀錢就行。現在嘛，看樣子你們一年給兩萬兩，老夫方能考慮一下，再做定奪。”
王傳雄絲毫不臉紅地報出價錢，完全不認為自己是獅子大開口，而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數額的時候，皆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兩萬兩！！！
這還是用一年。
如果說，年年用，每年都要給兩萬兩。
這。。…鋪子這麽賺錢的嗎？？？？？
許念心中冷笑不已，面上卻是淡淡的：“王老先生，我們這個鋪子就那麽大一點，養的工人卻是很多，這一年的流水怕是都沒有兩萬兩呢！”
“無妨，兩萬兩你們實在拿不出來的話，一萬八千兩也行。”
王傳雄接著說道，微微嘆息的語氣，好像是說給了許念天大的優惠似的。
“不過我有一事想問，您剛剛說這是您即將的成冊，還未正式刻印出書，而我們這樣用的話，也算是給您宣傳了，屆時如果您真的開賣的話，說不定會有很多我們的客人去買，您說對不對？”
“你說得沒錯，是以，這才是老夫願意給予你們使用的原因。”
王傳雄正要說著他給了許念多大的恩惠，就聽見許念接著說道：“這樣的話，您是不是該付給我們宣傳費用？您也看到了，我們美猴王的客人這麽多，說明宣傳好啊。我看這宣傳費用也不用太多，就一年兩萬兩千兩就好。”
許念幽幽說著，看著王傳雄的臉漲得通紅，連忙接了句：“兩萬兩千兩太多的話，給您打折也行，那就兩萬兩，您看如何？”
“你！”
王傳雄手指著許念，顯然氣得不行。
“豎子無狀！”
“王老先生，您真的確定這個美猴王的故事是您寫的嗎？”
許念冷聲問道。
“今兒大家都在呢，您真的敢拍著胸脯保證嗎？”
“我為什麽不敢！我當然敢！老夫改變主意了，您便是現在同意一年給我兩萬兩的銀子，我也不願意了，我要把這個故事賣給旁人用，你等著看！”
王傳雄收拾起自己的手稿，憤然起身，準備離開。
許念伸著手攔住他，說道：“王老先生，您為何不直接報官，而是來朝我們要錢呢？既然您這麽確定這個故事是您寫的。”
“對啊對啊，報官啊！讓官府來主持公道！”
人群中有人接道。
“我看他可能是想要錢，報了官哪還有錢拿啊！”
“說的也是，張口就是兩萬啊，嚇死人了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。。。”
。。…
人群中的議論聲讓王傳雄臉色變了又變，整張老臉如調色盤般精彩。
“哼，老夫是想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，沒想到，你們竟是這般不識好歹，那便不要怪老夫不客氣了！”
王傳雄冷著臉，聲音有著說不出的陰沈。
“不過，您可能沒有機會了。”
許念看向門外，正站著許詩琳和刻坊的人。
“至於您為什麽不願意報官，我替您向大家解釋，因為美猴王的故事，根本不是您所寫的什麽《美猴王奇遇記》，或者換句話說，您的這個《美猴王奇遇記》抄襲了我們的《西游記》，不光如此，您還倒打一耙，企圖敲詐勒索我們。”
許念一一悉數王傳雄的罪名。
“放肆！汙蔑！不可能！”
王傳雄強撐著否認，眼睛瞪得滾圓，好像許念再說下去，眼珠子便要蹦出來似的。
“您的反應倒是很鎮定，但是這也改變不了您汙蔑抄襲的事實。”
許念幽幽說道，“小七，把新印好的《西游記》給在場的各位看一眼。”
“好嘞。”
許詩琳和刻坊的人一同把《西游記》分發給眾人。
這是許念早就想到的，也是許詩琳近日一直在做的事情。
其實，一開始許念只是想著抽卡，圖個樂子，後來發現大家是真的喜歡《西游記》這個故事，她便回憶著以前看到的西游記，將故事一一寫了下來，有的記不清的，用了自己的語言表述，又經刻坊調整刻印。
沒想到，今日還能派上一個打假的用場。
人群裏，三兩個人拿著一本《西游記》，拿著書的那個人看著封面上的作者名若有所思。
“你剛剛說，他寫了《海上花列傳》，叫王傳雄對吧？”
有個人問之前那個知情人。
“對對對，王傳雄。”
那人立即接道。
“可是，這個《西游記》的作者是吳承恩，不是王傳雄啊。”
拿著書的人說道。
“我看看。”
那人擠過來看清封面上的作者名，眉頭皺在一起。
“說不定，是店家故意使的障眼法呢，偷了人家的故事，總不能不打自招吧？”
“你倒是對王傳雄挺自信。”
這時，其他拿著書的人也發現，封面上的作者是吳承恩，不僅如此，他們接著往後翻閱，翻到了最新的章節，這是抽卡裏沒有的新片段。
有人一頁一頁往下翻過去，想去看看事情到底如何。
因為他們剛才被這個事情的發展砸懵，第一反應不是看具體內容如何，而是真的想知道，到底誰是作者！
翻著翻著，就有人驚呼道：“你們快往後看，這個應該不是王傳雄寫的。”
一人這樣說了，其他人聽著他的話，紛紛往下翻，立馬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。
應該說，王傳雄續寫的東西是用了心的，但偷的就是偷的，他肯定比不上吳承恩原本的連貫性。何況，他們拿到的這冊書，雖是《西游記》的上部，整個的故事發展，也遠超王傳雄手稿裏的內容。
他剛剛也親口承認，這便是他所寫的全部部分。
如果許念他們是偷他的故事，為何會比他的故事發展快？
王傳雄聽著眾人所說，眼神中閃過幾許慌亂，很快又鎮定下來。
“給老夫一本看看。”
說著，也沒等人遞給他，他徑自抽了一本開始看，越看臉色越白，直到一本書翻完，他的兩鬢已經流下細汗。
“王老先生，您可看清楚了，這真的是您寫的嗎？”
天是熱的，太陽是大的，許念的語氣是柔的，可聽在王傳雄耳中，就成了不一樣的意思。
他的一只手垂下來，使勁在身上擦了擦，方才把掌心的汗擦掉。
“我。。…這。。。。”
他一句完整的話未說完，許念見著立秋過來，從她手裏接過一疊子手稿，遞到王傳雄面前。
“您不妨看看這個，或許會知道該怎麽說了。”
王傳雄顫抖著手接過，匆匆翻過手稿，恨不得一翻白眼暈了過去。
這是《西游記》的完整版！
比方才看到的刻印書更全更完整，只不過後面的兩部未畫完配圖，是以，沒有跟著一起刻印出來。
王傳雄徹底無話可說，他哆嗦著嘴唇，努力從嘴裏擠出解釋的話語：“老。。…老夫。。…許是。。…弄錯了。”
“您剛剛可不是這樣說的。”
許念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王傳雄。
“給大家也瞧瞧這份手稿。”
許念從王傳雄抽出手稿，分給了距離她最近的三個人。
“你們看看，給我們做個公證，這可是這位王老先生寫的？”
那三人先是看了遍手稿的目錄，又匆匆翻了一遍手稿，只一遍便可確定：王傳雄是汙蔑！
人群中有些人沒能看到手稿，許念便揚聲朝眾人解釋。
“這是吳承恩老先生寫作《西游記》的完整手稿，不過是我們小七尚未畫完配圖，後面兩部還未得以問世。至於眾位剛剛拿到的第一部，則是清雲刻坊於前一日新刻而成，未來得及面世。”
“手稿與刻書俱在，皆是完完整整的，敢問這位王老先生您現在還聲稱，這是您所著嗎？這是我們偷您的嗎？”
許念聲聲質問，旁邊人指指點點，王傳雄的臉漲成了豬肝色，一句話也答不出來。
接著，許念轉身，神情嚴肅，朗聲朝眾人道：“剛才大家也已看到，《西游記》為清雲刻坊所出，作者是吳承恩，有完整手稿為證，並非是他王傳雄，從而可以證明王傳雄汙蔑美猴王一事為真。”
“同時，想必大家也有人聽到，王傳雄方才張口閉口便是問我們討要使用費用，數額之大，不排除他敲詐勒索，是見財起意，且因他今日一事，店鋪無法正常營業，本店準備告官，請官府給討回公道！”
許念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中，聞之者無不是神情一凜。
告官啊！
看來，真是王傳雄汙蔑啊。
站在店裏的王傳雄聽到許念這話，忍不住腿一軟，差點沒站穩。
而讓他絕望的，遠不止於此。
“徐掌櫃，對不住，對不住，在下來晚了！”
突然，一道滄桑的聲音插了進來。
他擠過人群，來到許念近前。
“這不是清雲刻坊的東家嗎？”
有人立馬認出來人的身份。
“李掌櫃，竟然把您也驚動來了。”
許念看清來人，也是微微驚訝。沒想到，清雲刻坊的幕後東家竟然親自來了。
“出了這檔子事，也關系我們清雲刻坊的名聲，自然責無旁貸啊。”
李清雲笑呵呵回答。
而王傳雄在李清雲出現之後，徹底面如死灰，想趁著無人註意的時候逃走，不想被李清雲拉住了袖子。
“王傳雄，別走啊。你不是口口聲聲說，我們刻坊新出的《西游記》是你所著嗎？今日趁著大家都在。來好好說說清楚。”
“誤會誤會，我弄錯了。”
王傳雄連忙告饒。
“你一句誤會就解釋清楚了？這不是你剛才紅口白牙一碰，張口就是兩萬兩的時候了！”
李清雲冷聲說著，他來的路上已經聽人給他匯報這個事了。
“何況，我們也有陳年舊賬未算呢。”
“李清雲，你不要欺人太甚，小心兔子急了，還會咬人哪。”
王傳雄聽著李清雲話裏的意思，立馬變了個嘴臉，強打起精神威脅道。
“我們刻坊的事，我們刻坊自會承擔，但是你。。。。”李清雲頓了一下，眼神變得堅定，“沒想到，一念之差，倒是差點鑄成大錯。”
“諸位，請聽在下一言。”
李清雲清了清嗓子，目光灼灼地看向眾人。
“估計已有人認出了在下的身份，不過，應該可能還有人不認得，在下自我介紹一番，我乃江城清雲刻坊的東家李清雲，今日來此，便是為了王傳雄汙蔑美猴王店鋪一事做個澄清。貴坊所刻的《西游記》，作者為吳承恩，並非王傳雄！”
“這一事，想來大家方才已經聽徐掌櫃講清楚了。而在下接下來還有一事要說。”
李清雲的聲音微頓，目光掃向眾人。
“你們或許知道，這位王傳雄曾寫出《海上花列傳》這樣的名篇，那你們可知，他為何這幾年沒有任何新作出現？”
李清雲眼看著眾人搖頭，接著道：“或許會有人覺得，他是江郎才盡對不對？在下也曾這樣以為，但是江郎才盡不可怕，畢竟他曾寫出名篇，也是值得尊重的。但是，在下萬萬沒想到，時值幾年後才得知真相，那就是《海上花列傳》根本不是他所著！”
他話音一落，眾人一片嘩然。
“不會吧？不會吧？這王傳雄不是挺厲害的嗎？”
“厲害的是《海上花列傳》啊，如果這不是他寫的，那他。。。。”
“怪不得汙蔑人家美猴王呢，敢情是一回生二回熟啊！”
“就是說啊，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？”
“你們也別光聽這人說啊，要真不是他寫的，為何現在才知道？”
“也是啊，不是應該早就爆出來了嗎？”
。。…
“你們不敢相信，對吧？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，也不敢相信。《海上花列傳》的真實作者是王傳雄的女兒王欣雅，他偷了他女兒的作品！”
李清雲再次丟下一記重磅炸彈，炸得大家頭蒙眼花。
王傳雄則在李清雲說出這些話的時候，整個人臉色煞白，半晌後，他反應過來，瘋瘋癲癲地大叫：“你胡說！你胡說！老子怎麽可能偷她的東西？這本就是老子的！”
“偷沒偷，你心裏清楚。”
李清雲淡淡道。
“我們刻坊曾刻印了王傳雄署名的《海上花列傳》，是我們刻坊的疏漏。即日開始，凡是此書皆可無償更換正確署名的新書，算是彌補我們刻坊之失。”
“不可能，你們不可能知道的。她是老子生的，寫的東西就該是我的，憑什麽不能是我的？”
王傳雄眼看著事態發展，說出的話已然瘋瘋癲癲。
之前，尚且有人對他抄襲一事將信將疑，現在他話裏的意思可謂是不打自招。
“我呸！真是惡心人！”
說話的是剛才一直力捧王傳雄的那個人。
先前，他被捧得有多狠，而此刻，他就被罵得有多狠。
“不可能！絕對不可能！”
王傳雄揮舞著手臂，拒絕相信眼前的事實。
“這樣的話，你去和官府說吧。”
李清雲話畢，眾人這才看見，官府的人已經等在了外頭。
大家紛紛為他們讓開路，把王傳雄帶走了。
“這是我們刻坊的一點合作誠意。”
李清雲笑著向許念解釋。
許念恍然點點頭。
沒了王傳雄，眾人一時沒有散去，不約而同地進店買東西，好奇能讓人這般喪心病狂的故事到底是什麽。
這時，有人遲疑地問道：“敢問掌櫃的，這個《西游記》賣嗎？”
許念眼珠子轉了轉，看清眾人的反應，清脆回道：“賣！買吃食，方才能買《西游記》！”
西北軍營。
“林瓃，有你的包裹！”
同帳的錢承翼把取來的包裹放在桌子上。
“這寄的什麽啊，這麽一大包？快打開讓我們看看，裏面是什麽。”
林瓃看了眼包裹，黑眸中有幾分失落。
他已經去問了好幾遍了，始終沒有皇城的來信。
說好的保持通信，她卻一直沒有回信。
原來，小醜竟是他自己。。…
還是說，她有了心儀的人了？
想到這種可能，林璟整個人的氣質發生變化，變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硬模樣。
錢承翼仿佛一無所覺，手肘戳了戳林璟的肩膀，問道：“你不打開看看嗎？好大的一包啊。”
“你想看，你自己打開。”
林瓃沒什麽表情，冷淡說道。
“真的？讓我幫你打開？”
錢承翼不確定問道。
“我要是打開了，你確定不會打我嗎？我可禁不住你的練一練啊。”
“想看就打開，不想看就不打開，廢話何必那麽多。”
林瓃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。
反正，不可能是九九的。
那麽，究竟是誰的，又有什麽區別呢？
錢承翼看著林璟態度堅決，又害怕承擔他返回之後的怒火，轉頭對著旁邊躺屍的兩人道：“你們快來，咱們一起看林璟的包裹裏面是什麽。”
“你愛看你看，我可不敢看。”
周匡行把書往臉上一蓋，一副拒絕的態度。
“安泰你來，打開了咱們兩個平分。你忘了上回林璟那個包裹了嗎？一堆好東西。”
錢承翼怕成安泰也拒絕，連哄帶疲。。
成安泰心動不已，跑過來和他湊做一堆：“說好了，我可不挨打啊。”
“。。。。”
錢承翼把包裹拿到桌子中間，他和成安泰一起深吸了一口氣，方才緩緩打開包裹。
“這是什麽？一堆吃的？”
錢承翼詫異不已。
他隨手拿了一小包辣條，紅艷艷的，看著誘人無比，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。
“我！！！好辣！！！嘶！”
錢承翼發出痛呼聲。”給我也嘗嘗。“成安泰從他手中搶過去辣條，“嘶，真辣！帶勁！好吃！”
成安泰一口吞了錢承翼受不了的辣條，一臉饜足。
“還有還有，我們一人一包！”
錢承翼又從包裹裏翻出兩包辣條，分給成安泰一包，自己留一包。
這一包是辣中帶著甜的，更適合錢承翼的口味，但是不符合成安泰的口味。他吃了一口就遞給錢承翼，“你吃這個，我再吃那個辣的。”
“匡行，你真的不來嘗嘗嗎？”
錢承翼拿著辣條跑去周匡行面前晃了晃，周匡行聞著辣條刺激的味道，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了下來。
“嘗嘗也行。”
於是，他們三人分食著辣條，錢承翼看著包裹內急劇減少的辣條，有點不好意思，連忙問林璟：“林璟，你真的不吃嗎？我們要吃完了啊！”
“不吃不吃，你想吃就吃，再問那麽多就不要吃了！”
林瓃語氣很是不耐。
“行吧，可惜了這麽好吃的東西，就由我們三兄弟幫你排憂解難吧。”
錢承翼笑呵呵說著，又往嘴裏塞了一大把辣條。
真好吃啊！
又辣又甜，又鹹又香，怎麽能有吃食是這種覆雜的滋味呢？
真真是，讓人欲罷不能。
“噫？這個罐子裏的是什麽？”
成安泰指著這個大陶罐。
“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？”
錢承翼隨口說道。
“這個不問問林璟嗎？畢竟是他的東西啊。”
成安泰有點不好意思。
“那你看看他的臉色，你敢問嗎？問了指不定給你一拳呢！”
錢承翼指了指林璟，成安泰果然看見林璟黑著臉坐在那裏，下頜線繃得緊緊的。
“他怎麽又不高興了？”
“還不是去了驛站，沒信嘛！”
。。…
沒有任何意外，錢承翼收獲了林璟一記眼刀子，他立馬規規矩矩地抿著嘴，不說話了。
而後，他們三個打開了陶罐子，看清了裏面的東西。
“這又是什麽？小饅頭？”
成安泰抓了一把，看著白而細膩的小饅頭，完全不敢相信。
“這吃食也太精致了吧？林璟他家。。…應該很富貴吧。。。。”
“你管他富貴不富貴，反正這現在到我們嘴裏了，快吃吧，等會他要是反悔了，可就沒得吃了。”
錢承翼也跟著抓了一把小饅頭，放進嘴裏吃起來。
小饅頭到了嘴裏，那股子甜甜的奶香味兒便在嘴裏散開了，牙齒一咬，酥脆的小饅頭立即在口中蹦來蹦去，別有趣味。
成安泰的吃法不同於錢承翼，他把小饅頭放入嘴裏後，牢牢閉緊嘴巴，任由小饅頭在嘴裏緩緩化開，感受那股香甜濃郁的奶香味，而後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。
好吃！！！
他們三人對辣條和小饅頭讚不絕口。
“這好像有一封信？”
周匡行本來在翻辣條，翻著翻著就發現了壓在最下面的那封信。
“小金親啟？”
錢承翼偏頭看著，念出了信封上寫的黑字。
“難道我拿錯了？這不是林瓃的包裹嗎？”
他正疑問不已，坐在不遠處的林璟驀地擡頭，快速走過來，從周匡行手中搶過那封信，迅速打開後草草掃過一眼，接著發出巨大的悲鳴。
“還我辣條！還我小饅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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